這是我們講述的第1852位真人故事
17年前,我放學回家,還沒進家門,就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
屋裡叔叔、大伯、嬸子、姑姑都在哭,父親則怔怔地愣在那裡,好像傻了一樣。
大伯告訴我,大姐一早去爬山,卻莫名其妙失蹤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年我14歲,大姐19歲,跟著舅舅在深圳打工。
年輕貌美的大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翻遍那個僅有半個小時路程的小山頭,也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姐姐19歲時的照片》
我叫張玉松,1992年,出生在江蘇省徐州市銅山區房村鎮郭集村。
我有兩個姐姐,大姐張玉傑1987年5月出生,轉年又有了二姐。
我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家裡並不富裕,但很和睦。
特別是我們姐弟仨,從來沒有打過架。
小時候,家裡一年到頭吃肉的時候都屈指可數,我是男孩,還能穿件新衣服,大姐二姐連衣服都是撿別人穿剩的。
即便如此,也得大姐穿了二姐穿。
盡管如此,我們姐弟三人從沒有因為吃穿吵過嘴,有好吃的都互相謙讓。
特別是大姐,總是舍不得吃。
大姐比我大5歲,在我的記憶裡,她就像個小大人一樣。
十多歲就會洗衣做飯,幫著媽媽做家務。
《大姐和同事合影》
我特別調皮,夏天的時候,每天都弄得滿身泥巴,大姐為了不耽誤我第二天穿,再晚也給我洗出來。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多年,但現在一想起來,還好像發生在昨天,歷歷在目。
可就是這樣疼我的大姐,卻在後來突然消失不見了。
大姐讀完小學時,看到大伯家、鄰居家和她同齡的孩子,都不上學了,她也動了不再讀書的心思。
當時父母種地,靠天吃飯,僅夠溫飽。
我和二姐還得上學,所以他們沒有過多阻攔,就依了她。
父母到現在都悔恨不已。
尤其是父親,每次喝完酒,都淚流滿面,說對不起大姐,如果不讓她輟學,不早早出去打工,就不會有現在的悲劇了。
但再多的後悔,都於事無補了。
《父親和外甥為大姐祈禱》
大姐15歲年那年,外婆家幾個表親想出去打工。
舅舅幾年前就去了深圳,那時候也算站穩了腳跟。
就這樣,大姐跟著他們一起去了深圳,在舅舅的幫助下,在一個電子廠安頓了下來。
農村孩子走到哪裡都是實實在在的,大姐更是這樣。
雖然年齡小,但幹起活來毫不含糊,多次受到領導嘉獎,和廠裡的同事相處得也很融洽。
本想可以這樣安安穩穩幹下去,過幾年再讓舅舅給說個婆家,父母也就放心了。
可天不遂人願,幸福的日子才剛剛開始,意外卻來得猝不及防。
2006年3月23日,大姐竟無故離奇失蹤,至今已有17年,音信全無。
我們家也因此徹底變了樣,缺少了以往的寧靜與祥和,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心傷與眼淚。
《高中時,戴眼鏡的是我》
大姐所在的電子廠,坐落在深圳市寶安區西鄉鎮三圍村,廠宿舍旁邊有個小山頭,每天早上都有很多人去那裡晨練。
年齡大的在山腳下跳跳舞,練練太極,活動下筋骨。
年輕點的,都喜歡跑到山上,呼吸下新鮮空氣。
大姐廠裡年輕人多,有好多人都喜歡早起床,到山上溜一圈,然後再吃飯上班。
時間長了,大姐也受到影響,有時也跟著到山上跑一圈。
3月23日早上,她約好了遠房親戚李亮一起去爬山。
他和大姐一起去的深圳,還在一個廠打工,加上沾親帶故,彼此都很照顧,關系很好。
他是男孩,大姐很依賴他,覺得有他作伴很安全。
他們一起爬過好幾次山,這次好像是第四次。
《我和同學在一起》
但那天在山腳下,大姐沒等到李亮,就先獨自一人爬了上去。
大概10分鐘,也就是早上6點多點,大姐接到李亮的電話,說不上去找她了,因為臨時有事,需要提前回去。
可誰能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因為大姐上山後,就再也沒有下來。
小山不大,來回也就半個小時,大姐對地形熟悉得很,怎麼會失蹤呢?這也成了我們至今解不開的謎團。
大姐皮膚白皙,1.65米的高挑身材,長得很漂亮,做事很有分寸,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一個妙齡少女憑空消失了呢?
一上午沒看到大姐,舅舅著急,就報了警。
深圳市黃田派出所,立刻派出民警開始圍著小山頭搜尋。
《二姐結婚了》
走訪了常年在旁邊練太極的阿姨們,她們說隻看到大姐上山,卻沒看到她下山。
之所以能記住,是因為大姐長得高挑漂亮,愛笑愛說,經常和她們打招呼。
阿姨們還說,上山下山就這一條路,她不可能從別的地方下去。
舅舅聽後心急如焚,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立刻又叫上廠裡的年輕人,開始漫山遍野尋找。
小山真的不大,他們找遍了每個角落,犄角旮旯都不放過,也始終沒發現大姐的影子。
舅舅又找到她同事,還有幾個玩得比較好的姐妹,向他們打聽,大姐最近是不是處對象了?還是和車間裡的人,或者社會上的人結仇了?
他們都紛紛搖頭,表示沒有。
大姐性格溫和,無論家裡還是單位裡,從沒和人紅過臉。
她宿舍的姐妹說,沒見她有戀愛的表現,一直是單身一人。
《二姐和她的孩子》
搜尋無果,警察同志準備返回的時候,竟在山下的草叢裡發現了大姐的手機。
通話記錄顯示,早上六點多確實接到了李亮的電話。
他們又調出了大姐的通話記錄,都是廠裡的姐妹打的,沒有發現陌生號碼和通話頻繁的異常號碼。
警察同志又找到李亮,向他了解具體情況。
李亮說沒和姐姐見上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晨練的大姨們,確實看到大姐當時是一個人上去的。
現在又有電話為證,警察也不好再追究什麼。
手機為何會在草叢中?是與人打鬥中掉落的嗎?大姐難道遇見了壞人?舅舅想到這,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那時候沒有監控,警察同志也沒辦法,隻說有消息會通知舅舅。
大姐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明不白失蹤了,原因成了謎。
《大姐,弟弟已經長大了》
當天下午,舅舅就打電話通知了家裡人。
母親剛開始不信,畢竟大姐已經19歲,是成年人了,哪能說丟就丟?
舅舅哽咽著一再強調,母親才徹底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而父親則像傻了一樣,腦袋一片空白。
清醒之後,父親把叔叔、大伯、姑姑等人叫到一塊商量,最後決定連夜趕往深圳。
大伯走不開,又不放心,就安排堂哥跟著父親一起去了。
父親在那裡待了一個多月,拿著大姐的照片,走遍了方圓十多裡的村莊,就連沒人住的破舊房屋,廢棄的井窯都找了個遍,可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大姐找不到,可日子還得繼續,堂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沒辦法,垂頭喪氣的父親,隻得和堂哥回到了老家。
《帶父母出來散散心》
母親看著空手而歸的父親,哭得撕心裂肺,非得自己一人去找。
但她從沒出過遠門,也不識字,就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怎麼去找?
後來,在親朋好友的勸說下,母親才漸漸放下了這個念頭。
但她的心,早已去了找尋大姐的路上了。
母親做家務時,神情恍惚,丟三落四,很多時候把鍋熬幹都不知道。
她本就老實內向,現在更不願意見人了,天天在家以淚洗面。
我們的生活籠罩在一片烏雲下,家裡死氣沉沉,再無笑語。
那年二姐上初三,盡管到了畢業季,但她顧不得復習,放學後就去地裡幫忙。
我看到父母愁眉不展的臉,更是大氣不敢喘,隻得努力寫作業、背題打發時間。
二姐初中畢業後,同學約她出去打工,但都被父母拒絕了。
大姐的事成了父母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所以不敢放二姐走,哪怕去縣城,他們也不讓。
《帶父母來公園遊玩》
沒幾年,二姐就在附近找了個婆家,嫁了出去。
而我上學還算順利,努力考上大學。
上大學離開家後,我心裡才稍微亮堂了些。
二姐先後有了兩個孩子,父母臉上才漸漸有了笑容。
現在想想,那幾年都不知怎麼熬過來的。
2016年的一天,我回家看到從不喝酒的父親開始喝起了酒。
我有些不解,一問才知,這些年父親因為想念大姐,慢慢喝起來酒,要不然滿腦子都是大姐的身影。
父親一直認為是自己害了大姐,當年她還小,就讓她去那麼遠的地方打工。
總是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母親說她天天在想,大姐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活著,這麼大個人,怎麼不回家呢?如果死了,但當時翻遍了小山頭,也不見人影。
她總是說,哪怕托夢告訴她真相也好啊,說完就會嗚嗚大哭。
《母親天天以淚洗面》
每次看到父母這個樣子,我和二姐心裡都難過得要命。
為了緩解父母的苦悶,我帶著他們出去轉了一圈,邊放松心情,邊打探下大姐的消息。
隨著年齡增大,父母對大姐的思念也更加迫切。
但他們沒文化,不知怎麼找,我和二姐又都有著各自的事情要做。
如果去找,又該去哪裡找呢?所以大姐失蹤的這些年,除了父親在深圳找了幾個月,我們也沒全國各地到處去找。
大姐當時已經19歲,無論她去了哪裡,肯定記得自己的家,記得父母家人。
我們至今都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致使大姐17年來杳無音信。
舅舅一直在深圳,我們也經常聯系。
大姐失蹤,他心裡也不好過,畢竟大姐是投奔他去的。
所以,舅舅也一直幫我們打探著消息。
《大姐,我們的父母都老了》
我們雖然沒有外出去找,但對大姐的思念從沒停止過。
無論我出差還是遇到外地的朋友,都把大姐的照片發給他們,讓他們幫忙留意。
這幾年,隨著網絡發達,好多的尋親家長開始借助網絡力量尋找。
可惜父母對電腦和手機一竅不通,沒能好好利用起來。
我和二姐,隻能利用空閑時間發佈下相關信息。
好在去年,有幾個好心的志願者,幫忙擴散了消息。
雖然現在還沒有有用的信息,但父母已經采血入庫,心中充滿了期待。
好人心看到這篇文章,如過遇見和我大姐長相相似的人,請一定幫幫忙,我們定會重謝。
最後我想跟大姐說:大姐,這麼多年也不知你去了哪裡?我們都很掛念你。
父母年齡已大,很希望在有生之年與你團聚。
《大姐,父親很想念你》
二姐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孩子很可愛,天天拿著你的照片喊大姨。
大姐,家裡的老房子已經翻新,但電話號碼一直沒變。
期待有一天,你再次撥通家裡的電話,道一聲平安。
縱有萬般苦,也請你跟弟弟說,現在的弟弟已經長大成人,一定可以幫你解決一切難題。
如果你看到這篇文章,請一定聯系我們,這些年家人都在找你,期待早日有你的好消息,早日與你團聚。
【口述:張玉松】
【編輯:鳳歌】
該案例故事已獲當事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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