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Hargreaves和Ballard,登山世界最為出色,悲情的登山母子。

編譯:Mintina

Alison Hargreaves和她的兒子,Tom Ballard是各自時代最為出色的阿爾卑斯登山者之一。

《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講述了他們各自的故事。

『我們一直認為結束部分會是Tom攀登喬戈裡峰/K2峰,奪去他母親生命的山峰…事情並未按照這樣的方式發展,因為人生沒有劇本』

1995年,當英國阿爾卑斯攀登者,Alison Hargreaves在喬戈裡峰/K2峰《海拔8,611米》死亡時,她的兒子Tom年僅六歲。

1/4世紀後,Tom在嘗試南迦帕爾巴特峰《海拔8,126米》時遇難,兩座山峰相距不到100英裡《161公裡》。

隻有自然世界難以捉摸的詭計才會導致這樣令人悲傷,充滿轉折的巧合。

他們分別遇難後,留下了丈夫/父親《Jim Ballard》及女兒/妹妹《Kate Ballard》。

《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

由Chris Terrill執導的全新的BBC紀錄片,審視了兩位登山者面對虛無世界的感受。

*

Tom Ballard在出生之前便已經來到大型山壁。

1988年,懷孕六個月的Hargreaves攀登了艾格峰北部的Heckmair線路,生命和死亡把她和自己的兒子聯系在一起。

他們二人可能是現代歷史上最為知名,經驗最為豐富的一家之中的兩代登山者。

Hargreaves與Tom和Kate

照片版權:The Last Mountain

1993年夏季,Hargreaves幾乎成為在單一登山季獨自攀登阿爾卑斯山脈六處偉大北壁的第一人。

她的兒子則是在一個冬季,獨自成功攀爬全部這些山壁的第一人,他在2004年冬季完成攀登。

『幾乎』所指的是在《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一片中,如同大量媒體報道一樣提供了錯誤信息,Heagraves事實上並未實現自己的目標。

《Climbing》雜志前助理主編,Michael Leve在自己關於Ballard的補充信息中寫到,『事實上[Hargreaves]距離這個目標咫尺之遙…她並沒有攀爬艾格峰北壁,而是沿挑戰更小的Lauper雪面覆蓋線路通過了山峰東北壁』

無論如何,Hargreaves的能力毋庸置疑。

她最為知名的攀登就是成為首位無外界協助,沒有使用輔助氧氣登頂珠穆朗瑪峰的女性,1986年,她與Mark Twight進行了Lobuche東峰《海拔6,119米》一條線路的第二次攀登,並和Twight,Jeff Lowe及Tom Frost在Kangtega峰《海拔6,782米》開辟了一條全新路線。

她還成功登頂了Ama Dablam峰《海拔6,812米》。

1995年,她與另外五位國際登山者在登頂喬戈裡峰/K2峰之後遇難,這也引發了一場爭議。

部分媒體指責Hargreaves作為兩個年幼孩子的母親攀登八千米級別山峰是魯莽草率,不負責任的做法,她的整個事業生涯一直伴隨著這樣的質疑。

Levy表示,這『毋庸置疑是雙重標準,男性阿爾卑斯登山者鮮少會遇到這樣的批評』

這正是《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中講述的災難故事的開端。

*

希望觀看精彩攀爬影像的觀眾可能會感到失望,這部影片幾乎沒有攀登的鏡頭,很大篇幅都集中在回顧。

並非關於Tom Ballard本人,而是那些圍繞他的人們。

他的妹妹,他的父親,還有他的女友。

『我可以說,這根本不是一部登山電影,』導演Chris Terrill通過Zoom軟件表示。

『這是一部背景設定在山峰之間的家庭影片』這也是《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獨樹一幟的原因。

主要的敘述沿兩次平行的旅行展開。

第一次是Tom《6歲》和Kate《4歲》在他們父親的帶領下在1995年他們的母親遇難後,到訪『媽媽的最後一座山峰』,喬戈裡峰/K2峰。

第二次則是Kate在25年後來到南迦帕爾巴特峰大本營,這一次,Tom在這裡遇難。

片段交織在一起,影片沿時間線反復交疊。

電影進展到20分鐘時,我們已經了解到Tom在南迦帕爾巴特峰死去,數分鐘後,我們看到孩童時期的他和Kate一起玩耍。

年幼時的Tom《右側》和Kaate Ballard

照片版權:The Last Mountain

Terril剪輯Ballard一家將近三十年的檔案視頻,描繪出親密的家庭氛圍《他也是1996年的紀錄片,《Alison的最後一座山峰》的導演》,但是《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並非是事實發生之後制作的影片。

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Terrill說道,幾乎貫穿了Tom的整個人生。

『想法是終有一日,我們一同制作一部名為《山峰之子》的電影,』他說到,『這是慶祝Tom和Kate,及他們與山峰之間不同尋常關系的影片。

我們一直認為結束部分會是Tom攀登喬戈裡峰/K2峰,奪去他母親生命的山峰…事情並未按照這樣的方式發展,因為人生沒有劇本』

觀看《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一片,如同進入Ballard一家的居所,坐在沙發上,在錄像機中播放家庭影片。

這是極為私人的感受。

這不是電影中一分鐘鏡頭作為點綴的影響 – 一切都非常真實,而且持續超過1/4個世紀。

出發開始致命的喬戈裡峰/K2峰探險活動之前,Hargreaves與自己的孩子們一同玩耍時,我們就在鏡頭背後進行記錄。

我們註視著年幼的Tom和Kate在他們的母親遇難後不久通過巴基斯坦顛簸的道路來到喬戈裡峰/K2峰。

我們還記錄了青年時期,Tom訓練的情景,他的父親為其進行保護,他則在歐洲境內的若幹難度巖壁掙紮攀登《2016年,Tom完成了世界難度最高的使用冰鎬攀登路線,,D15級別的Alne of Above the Sky》。

Tom攀登居所附近的一條陡峭混合線路

照片版權:The Last Mountain

我們見證他作為青年人,在自己『六處偉大北壁』項目取得成功之後學習面對聚光燈。

當他與登山圈的標志性人物,Reinhold Messner見面時,我們同樣在現場,他稱贊他的母親是世界上最為偉大的女性阿爾卑斯登山者。

2019年,我們看到他身處南迦帕爾巴特峰,在眾所周知極其危險,無人攀登的Mummery Spur線路進行一次冬季嘗試期間與自己的同伴,Daniele Nardi一同遇難。

我們還記錄下飽經痛苦折磨的Jim與Kate通話,了解到自己兒子離世消息的一刻。

『我不知道Tom死去,』Terrill在描述這一刻時表示。

『這也對我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我不得不做出決定:我是否停止拍攝,又或是擁抱Jim?

我是否應該繼續記錄這些鏡頭?

總之,攝像機是屏障。

所以,我躲在背後,繼續』

Kate去往巴基斯坦,在哥哥遇難後取回他的護照,我們陪伴著她,一位幫助組織救援行動,冷漠,吸著厭倦的意大利大使表示,Tom『在殘酷的事件中死亡』

或許最為感人的一幕就是,Kate再次去往巴基斯坦,與一名本地背夫Ibrahim相見,孩童時期,她與自己的哥哥和父親去往喬戈裡峰/K2峰時,他背著Kate一路前行。

這個故事既是講述Kate,同樣也是Tom的經歷。

這是她學習如何接受在山峰之間首先失去母親,隨後是一位兄長的過程。

沒有按照時間循序剪輯最新和檔案視頻為影片創造了類似的攀登紀錄片中並不常見的親密氛圍和永恒感覺。

這不是一部一蹴而就的電影,這是一生之中難以計數的影像。

觀看《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地區有一種在現實生活之中跟隨Hargreaves-Ballard人生每一階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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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影片沒能深入地解讀Ballard與他最後的登山同伴,Daniele Nardi之間的關系,二人最終一同在山肩遇難。

電影之中的采訪內容無法抵消人們把二人的目標視為魯莽嘗試的看法《『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在何處殺死自己,』Messner表示,他自己的弟弟在1970年從南迦帕爾巴特峰Rupal山壁下撤時遇難》。

這樣結束或許是一場公平的遊戲。

電影把Ballard-Nardi之間的關系展示為相對消極的聯系,身處Ballard的大本營,不止一個人《他的妹妹,女友,父親…》暗示,而且在一些情況下人們甚至清楚直白地表示,極度渴望聲名的Nardi利用能力很強的Ballard作為工具,嘗試一個輕率的目標,一次他永遠無法獨自嘗試,或是與經驗不足的同伴不能完成的攀登。

Tom Ballard和Daniele Nardi

照片版權:The Last Mountain

影片中的部分結果感覺如同狠狠地鞭打無法為自己發聲的逝去的人。

內容以不同的方式進行展示。

對於那些對此並不了解的人們來說,《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一片強調 – 而且相當沉重 – Ballard是二者之中更具天賦的一人。

這個說法…從某一方面來說的確是事實。

但是電影沒有清楚地講述一位具有天賦的技術性登山者和一名經驗極為豐富的高海拔登山者之間的差別。

Nardi或許是一位不知疲倦的自我營銷者,與低調的Ballard不同,他絕對略顯愚蠢,傾向於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寫下充滿戲劇性的一句話《『一次登頂,一條全新線路?

不,我的朋友,這是通向自由之路』這不是一個登山問題,而是人生的問題。

你可能就此了解他的風格》。

但是這位意大利人不是一位徒有其表的人。

這是他第五次嘗試南迦帕爾巴特峰,也是他第四次在冬季進行嘗試。

這位時年42歲的登山者不借助輔助氧氣,登頂了五座八千米級別山峰《如果不算充滿爭議的希夏邦馬峰中央峰[海拔8,027米],那麼便是四座》,並因為自己在意大利和巴基斯坦開辟的全新路線而獲得金冰鎬獎項,此外2011年,他還在Bhagirathi III峰《海拔6,454米》和IV峰《海拔6,193米》之間首攀了一條全新的大膽線路《長度4,000英尺,難度M6/7 A3 WI5+》。

2016年,巴斯克傳奇攀登者,Alex Txikon,與Simone Moro及Ali Sadpara沿Kinshofer路線最終完成南迦帕爾巴特峰首次冬季攀爬時,他也身處這裡,但是Nardi在更早的時候折返。

『[Nardi]比世界上任何其他登山者對南迦帕爾巴特峰和Mummery Spur路線都更為熟悉,』巴基斯坦攀登者,Karim Shah Nizari告訴Explorersweb網站。

相較於Nardi令人驚嘆的履歷,Ballard卻從未登頂過一座海拔超過6,000米的山峰。

諷刺的是,事實上,他最為引人矚目的高海拔登山嘗試是2013年與Nardi一同去往Link Shar峰《海拔7,041米》東北壁。

負責Ballard和Nardi救援工作的Alex Txikon也出現在影片之中,他表示二人在Mummery Spur路線的嘗試是莽撞失策的行為,而且把路線稱之為『不僅很難而且具有技術性,且極其危險,並充滿風險』但是在2019年的一次采訪中,他的說法卻大相徑庭,『[Nardi]不是新手,或是不負責任,』Txkon告訴Explorersweb網站。

『他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看到他在海拔更高地點搭建的營地:這裡非常整潔,而且物資齊全,而且為一次出色計劃的攀登準備就緒』當采訪者提及有人把Spur路線稱之為『危險,幾乎是自殺式的地點,』Txokon即刻打斷,『我並不確定,』他說到,『[Nardi]了解這裡的每一處區域』

南迦帕爾巴特峰Mummery Spur線路

照片版權:The Last Mountain

『[在返回後]我去往意大利,探訪Daniele的家人,』Txikon隨後補充到,『而且他們組織了一場很棒的紀念活動。

我的懷裡抱著他六個月大的孩子。

我不禁詢問自己有著這樣一個嬰兒,進行南迦帕爾巴特峰冬季攀登活動是否是明智的選擇…但是,我所能說的就是,這令人非常悲傷』

讀到Txikon的話語使人頃刻之間想到Hargraves,多年前因為相同的原因被誹謗和抹黑。

《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第二個不足之處便是內容暗示Ballard,時年29歲,是『被騙』與實力遠在他之下的Nardi進行結組。

任何成熟,擁有自主判斷能力的登山者都可以選擇他們在一處運動攀登巖壁,一條多間距線路,當然還有這座被昵稱為『殺手山峰』的八千米級別山峰與任何人結組,或是不結組。

而且Ballard不僅是一名成熟,實力強勁的攀爬者。

他是世界上最為出色的登山者之一。

這不僅意味著他能夠通過陡峭的冰層間距,完成大量引體向上。

這還意味著他有為自己承擔責任的能力。

總之,《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似乎對於Ballard作為一位有著明亮雙眸的六歲孩子,一個天真的學童的形象癡迷不已。

『[他就]如同孩子一般,你給他一塊糖,他便會接受,』與他交往五年的女友,Stefania Pederiva說到。

『Tom從來不去評判他人,』她隨後補充道。

『他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惡言。

如果有人試圖操縱他,他也無法看到』

諷刺的是,Ballard童年和成年之間形象的不斷轉變也展示出電影的主題無法接受他作為一位成年人,有能力做出自己的判斷,承擔自己的風險。

積極的方面是,《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是一部關於學習如何面對失去的家庭影片。

『我希望探索悲傷最為真實的一面,』Terrill說道。

對於拍攝團隊的指責是人們對傷痛的自然回應。

可以理解,Ballar所愛的人們尋找一些可以為此負責的人,而且這些內容出現在影片之中的確非常合理。

從一些方面來說,這也讓這些話語的真實性有所增加。

用他自己的話說,在拍攝其故事超過25年時間裡,對於Terrill來說,Ballard成為了『家人』。

再一次,觀看《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如同直接看到Ballard的家庭錄影,而且一家人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與你共享這一刻。

但是這裡沒有Nardi深愛人們的感受。

我們沒有聽到他的兄弟,他的妻子,或是他的好友所說的內容。

我們沒有看到他的兒子,在他父親離世時僅有六個月。

我們甚至並不知道他擁有家庭,影片中隻有部分零碎的評論。

這裡隻有他的傳記作者,Alessandra Carati為他發聲。

當我在采訪中詢問Terrill這些內容,他清楚地說明,自己的意圖『並非誹謗中傷』『我們並不想把這制作成一部調查影片,』他說道。

『問題需要得到回答,所以我們必須從一些方面進行展示』因為沒有人真正知道Mummery Spur線路發生的事情,Terrill表示,他們不得不進行猜想,『暗示二人可能經歷的事情』

『Tom是一位獨立登山者。

這是他最為擅長的事情,』他的妹妹,Kate在《The Last Mountain/最後一座山峰》一片結尾說到,『我意識到自己不時想著 ,‘我希望他僅是專註於獨立攀登。

如果他一直獨自攀爬,這可能會有不同的結果。

’』作為一部講述一個家庭悲痛故事的影片,這使電影的氣氛得到烘托。

但是對於一部涉及兩位遇難同伴的紀錄片來說,這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影片中有一段最為尖銳的內容,Nardi接受一間意大利媒體的采訪。

這位已經離世的阿爾卑斯登山者談論與Tom即將去往南迦帕爾巴特峰的探險活動。

『如果你無法返回,你希望人們如何記住你?

』一名采訪者詢問道。

『哇哦,很棒的問題,』Nardi說到,停下思考。

電影就此結束,我們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信息來源:Owen Clarke